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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网:天津七旬教授30多年田野调查绘制中华民族体质“地图”


发布时间:2020-12-22

“蓦然回首已卅年,卅年往事在眼前。天南地北洒汗水,五湖四海结情缘。愁累苦烦次第过,更兼几度遭危险。不愿人世平如水,喜将今生付流年。”

诗的作者是郑连斌,天津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在写作《体质人类学科研工作杂忆》一书中,他用这样的结尾表达30多年田野调查,绘制中华民族体质“地图”的决心。

由郑连斌带领的科研团队长期从事中国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通过观察、测量以及生物分析等方法研究中国各民族人口的体质特征。该团队已经在国内率先完成了汉族、蒙古族等39个族群的体质研究,获得了超过6万人的400多万个有效体质数据,建立了全国最大的民族体质人类学数据库,勾画出了一幅详尽的民族体质地图。

而年逾七旬的郑连斌已经在这一研究领域默默耕耘了三十余年。

爱上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30多年初心不改

郑连斌上世纪80年代开始接触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他回忆,那是1983年的一天,已经毕业留校工作的郑连斌“泡”在图书馆里看书,当他随意翻到一本名为《中国八个民族体质测量》的书时,眼前一亮。这本复旦大学和上海博物馆专家们在云南及周边地区做了8个民族的体质测量后写的小册子让他开始思索。

“这项工作我也能做。”郑连斌随即联系复旦大学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夏元敏教授,开启了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的科研“长征”。

“8000元,这是我的第一笔科研经费。”郑连斌回忆起上世纪80年末开始逐渐起步的科研工作,他用这笔当时看来时“巨款”的经费,花了三年时间跑遍了内蒙古110多万平方公里区域内的所有民族聚集地对蒙古族进行体质测量。

火车、汽车、马背,是他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弯角规、直角规、马丁尺,是他行囊中的常备工具;干燥、风沙、严寒,是他每一段路途中形影不离的“伙伴”……在这样艰苦的研究条件下,郑连斌完成了国内首次全面对蒙古族体质人类学研究。

这仅仅是一辈子奋战在田野调查第一线的“战士”郑连斌,吹响的第一声战斗号角。此后的30多年,他依然保持这种斗志,初心不改。

“参与这项研究,让我们眼界变宽了。”郑连斌说,体质人类学研究对于探讨人类自身的起源、分布、演化与发展等以及新的学术观点的提出具有重要意义,幷可为国人工业生产、卫生健康、体育运动等领域提供基础数据和方向参考,所以他始终干劲十足。

30多年来,郑连斌从事中华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田野调查的行程超过30万公里。因为他的工作,很多民族终于有了第一份完整的人体数据。

坚守坚持田野调查,艰难困苦“都是小事”

2009年,由天津师范大学牵头,郑连斌带领团队启动了中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汉族体质调查。为了尽量保证数据的“典型”性,团队刻意避开了北京、上海这样人口流动大的城市,而是以方言特征做大致分类,深入到各省中小城市和农村,对在当地世居三代、身体/健康的汉族成年人分年龄组进行测量、调查。

从东部的浙江、福建,到西部的西藏、甘肃,从南边的广东、广西,到北边的黑龙江、吉林,团队在二十二个省设置测量点,历时4年,测量了2.7万余名“典型”汉族人。通过调查获取可观的数据,团队完成了规模浩大的汉族体质人类学研究。这不仅破译了汉族人体质“密码”,还为生物学、遗传学等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强大的数据支持。

很多田野调查在西南边陲的群山峻岭中,团队成员都劝郑连斌不必亲赴采样地,但将近70岁的郑连斌为了确保工作的顺利开展,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冲”在田野调查的第一线。

行程几十万里,郑连斌带领团队长期从事田野调查研究,遇到严峻的自然环境和艰苦的生活条件比比皆是。每次出发前,郑连斌都要跟新入团的队员“打预防针”,告诉他们当地的生活条件是怎么样的,很艰苦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每个人回来后都跟他说:“郑老师,我没想到是这么苦!”

“郑老师面对艰难困苦,有句口头禅:‘这些都是小事。’”团队成员、师大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宇克莉说;“吃苦耐劳、敬业踏实、乐观不抱怨……郑老师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影响着我们。”团队成员、师大生命科学学院研究生宋晴阳说,郑连斌不仅做课题有韧劲,在文学、史学、数学和地理学方面也知识渊博。

30多年“冷板凳”成就辉煌,年逾七旬仍将启程

在近日举行的2020年上海人类学学会学术年会上,郑连斌教授荣获2020年“人类学终身成就奖”。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常务副校长、名誉会长金力,会长张海国向郑连斌颁发证书、奖杯,以表彰这位年逾七旬仍然奋战在中国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前沿的科研工作者,在体质人类学研究领域作出的突出贡献。

“郑老师德高望重,获得这个奖项可谓实至名归。”“这是真正的科学家精神,破‘五唯’的典型,几十年坚守,摒弃浮躁短识功利,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就,填补了国家的空白。” 获奖后,许多业内著名专家学者这样说。

三十多年来,郑连斌的从事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田野调查的行程超过30万公里,走遍了全国22个省市自治区、200多个村庄,仅云南一省就先后去了12个地区探访了13个族群。而这项研究又是“冷板凳”,很难快出名。

但郑连斌乐在其中。这样的研究,需要历史、文学等等各种学科的综合知识储备,郑连斌从中领略到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

如今,本可以退休在家享受天伦之乐的郑连斌仍然与年轻人一起,爬高山、涉险滩,在大山里、在边境线、在一个又一个散落在地图上的小村庄从事着他喜爱的体质人类学研究。

为什么不愿意离开,郑连斌说:“拥有五千年文明的中华民族还缺少一份完整的、可靠的属于我们自己的身体数据,我既然从事了这项研究,就有责任来完成这个任务,虽然工程浩大,但我还是想坚持下去。

在郑连斌的书桌上有了一篇他自己写的《体质人类学科研工作杂忆》,这篇千余字的七言组诗最后这样写道:“蓦然回首已卅年,卅年往事在眼前。天南地北洒汗水,五湖四海结情缘。愁累苦烦次第过,更兼几度遭危险。不愿人世平如水,喜将今生付流年。”

这是他30多年科研生涯的一种写照,也是一种决心。年过古稀的郑连斌,自觉地把选题选在祖国大地上,把研究专注在祖国大地上,把成果应用在祖国大地上,用在民族事业上。他把教书育人、言传身教、潜心问道与关注社会统一在了科研工作的每个细节,堪称新时代大学教授之风范代言人。

来源:2020年12月22日 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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